辩论:当今和未来,文科还有用吗?(正反方各4位同学,每个书院2位,参加辩论的同学可以免做时文讨论预习)
辩论规则:正方辩题:当今和未来,文科有用
反方辩题:当今和未来,文科无用
1、正方一辩开篇立论,2分钟;反方一辩开篇立论,2分钟;
2、反方二辩驳正方立论,正方二辩驳反方立论,各1分钟;
3、正方三辩质询反方一、二、四辩,反方三辩质询正方一、二、四辩,各1分钟;
4、双方自由辩论,交替发言,从正方开始,总计3分钟;
5、反方四辩总结陈词,2分钟,正方辩总结陈词,2分钟。
问题一、阅读材料一、二,谈谈你何看待“文科衰退”的现象。
问题二、阅读材料三,联系自身,你会如何思考自己未来的文理分科或专业选择?
材料一、
文科衰退,是个全球性的问题。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的五分之四的成员国报告显示,过去10年人文学科的入学人数都在下降。
在这股浪潮中,有的大学是迫于财政压力削减人文学科,有的则是出于对“教育优势”进行结构性的优化,也就是把跟不上时代的文科专业淘汰掉,去拥抱更具竞争优势的STEM学科。
2023年2月,美国弗吉尼亚州的玛丽蒙特大学董事会就一致投票取消10个专业,其中大部分是人文学科专业。在此之外,它还取消了英语与人文科学的硕士学位项目。
这一决定引发了师生的强烈抗议,尤其是考虑到玛丽蒙特大学还是一所以文科教育为基础的综合性天主教大学。
然而,董事会对此解释称,这一决定并非出于财务原因,而是为了重组资源,将更多投资倾向能够为学校带来竞争优势的领域。
不可否认,对于不是依仗杰出校友捐款,就是依靠政府拨款的高校来说,能带来更高回报率的选择,就是大力发展STEM学科,并期待着能培养出几个在人工智能或是自然语言处理方面有所作为的杰出青年。
这也不能怪一些综合性大学守不住初心。毕竟,大力发展STEM学科,并将学科价值进一步量化,也是国家层面的共识。
疫情期间,澳大利亚政府推出教育改革,针对接受联邦资助的本国学生,大幅提高人文学科学费,同时下调“就业导向”学科的学费,旨在引导学生选择市场需求较大的专业,以促进经济复苏。
具体而言,科学、卫生、农业、数学等学科的学费下降20%至62%,商科和法律学费上涨28%,而人文学科直接上涨113%。
这意味着,如果本地学生就读“适合就业”的专业,每年仅需支付3700—7700澳元,而如若选择完成一个人文学位,则可能需花费约4.5万澳元。
这在短期内,这可能会进一步促进经济发展,但当一切都可以用数字来衡量时,这在相当程度上扭曲了教育的基准线,也让人文学科的价值变得更加模糊。
文科还有何意义?这几乎是全世界都在反思的问题。
上个月底,剑桥大学博士生艾莉·卢克斯在X平台上分享她的博士论文《嗅觉伦理学:现代和当代散文中的嗅觉政治》顺利通过,却意外成为了攻击的对象。
在不少人看来,这样的研究完全是在浪费纳税人的钱,也有人直接嘲讽道:“姐们儿真的写了一篇博士论文,解释为什么讨厌别人有体味是种族主义或阶级歧视耶。”
这一帖子目前已达到1.2亿的浏览量。
可以说,在一个快速数字化的社会,人文学科不仅变得越发边缘化,而是陷入了一种难以自证意义何在的尴尬境地。
材料二、全球文科倒闭潮,来了
文科衰退,高校裁撤文科专业,加之新高考模式的变化,使得文科生高考难度加大。考生们用脚投票,高中文科班锐减。
在供求关系变化下,大量高中文科老师闲置。他们课时不足、职称晋升受阻、收入下降、被调离教学岗位,面临诸多现实窘境。
开学两个多月了,26岁的高一历史老师夏宇闲得发慌。周一,全天没课。备好本周要上的2个新课时内容,他没事儿可干了。
在云南昆明一所省重点分校的高中,夏宇带3个班,每个班一周2节课,一周总共只上6节课,准备2课时内容,远远达不到学校要求的一周10个课时的工作量。
最近,他每天的平均工作时长不足半天。一天最多两节课,80分钟,更多时是一节或者没有,上完课就可以下班。备一节课,夏宇一般只需要花半天时间,把知识点讲清楚就行。
大部分时候,夏宇享受这种闲适。他去逛公园、逛大学、逛夜市。
昆明的春天很美,公园里的郁金香开成花海,中间架着风车和小木屋,像童话乐园。可以从早逛到晚,不存在什么牵绊。即便是每天上的那一两节课,也没几个人认真听课,收不上几份课后作业,没有加时晚辅导,也没有考试。
“要不是一周还有两次课,可能学生们都忘了还有一门历史课是需要参加学业水平考试的。”
有时,空闲也给他带来恐慌。夏宇总有种“要失业了”的感觉。其实被辞退的可能性不太大,他有编制,只是担心课时这样一步步少下去,以后可能连教学都搞不了。
夏宇2024年6月刚从一所部属师范大学历史系研究生毕业,这是他的第一份工作。当老师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本科和研究生,他都念的是师范学校,现在成为重点高中的文科老师,心愿达成。但现实不太如意。工作半年后,2025年2月,高一下分科完成,新学期被分配带“物理班”以来,夏宇在职业中感受到的成就感就变少了。
“物理班”是指在“3+1+2”高考模式的“1”中选择了物理的学生组成的班级。
2022年开始,云南作为第五批高考综合改革省份,开始实行“3+1+2”新高考模式。其中“3”为语文、数学、外语必考,“1”是在物理和历史中任选1门,“2”则是在政治、地理、化学、生物中任选2门。
这场改革从2014年开始,历经10年逐批试点,已经在国内29个省份全面推开。
2022年,刚得知新高考把物理和历史并列作为“1”的时候,夏宇还以为这是个利好消息,证明了历史在文科中的必要地位。后来他才知道,这是“明升暗降”。
2024年的分科宣讲会上,夏宇的领导摆出极具说服力的数据。
2024年是云南文理分科“旧高考”的最后一年,这一年云南省理工类考生约19.5万人,文史类考生约16万人,相差不大。
但由于文科生在填报志愿时能报的专业远远少于理科生,一本上线人数相距悬殊。理工类一本上线人数约4.8万人,文史类却只有约1.4万人。按概率算,文科生上一本的难度大约是理科生的3倍。
近年来,文科生能填报的志愿越来越少,导致上线难度越来越高。
这背后是全球性的文科衰退潮。美国文理科学院人文指标项目的联合主任罗伯特·汤森表示,过去十年,美国人文学科的入学人数总体下降了17%。《纽约客》2023年的文章《英文专业的终结》中提到,过去10年,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五分之四的成员国的人文学科入学人数在下降。
以哈佛大学为例,2022年只有7%的新生计划主修人文学科。2025年秋季学期,哈佛本科生学院取消了至少30门课程,其中大多是文科专业的课。
在国内,最引人注意的消息是2025年2月,复旦大学宣布文科招生将压缩近一半,同时向新工科进行转型,改革后,作为纯人文学科的文史哲专业,只占全部专业的18%。
这不是个例。麦可思研究院发布的《中国—世界高等教育趋势报告(2025)》显示,2023年全国本科专业点撤销数量高达1670个,其中设计学类、外国语言文学类等专业类撤销数量位居前列。
以夏宇所在的云南为例,2024年云南民族大学停招了秘书学、翻译、广播电视学3个文科专业,新申报3个工科专业。
材料三、
早在2015年,《优秀的绵羊》就曾预示过这种未来——这本书出自威廉·德雷谢维奇(William Deresiewicz),彼时在美国引起了巨大反响。在常青藤盟校待了20多年后,他辞去了自己的耶鲁大学的终身教职,他写到,我们的精英教育体系只培养出了一群“优秀的绵羊”,这些学生们顺从地、老老实实向同一个方向前进,“他们懂得如何做一名学生,却不知道如何思考。他们虽聪明、富有天分,却也充满焦虑、胆小怕事,对未来一片茫然,缺乏好奇心和目标感。”
德雷谢维奇的洞察全部源于对精英教育体系的观察和亲身经历——他一共辗转过至少3个不同的专业。出身于一个聚集“知识分子”的犹太家庭,本科他循规蹈矩选择了生物学和心理学的双学位项目,大学毕业后,他随大流申请了法学院,又在最后节点放弃律师、去了新闻学院……但直到最后他才意识到真正能让自己快乐的是学习英语语言文学。按照世俗观念,他的选择可以说相当不“明智”——从通往财富之路的理工科跳到“前途灰暗”的文科。有句话说,敢主动学习文科的人(排除那些非自愿流落到这里的人),都是极致的理想主义者。德雷谢维奇正是如此,察觉到精英教育体系的“系统BUG”后,他勇敢跳出了那套评价体系,并让更多人看到制度的弊端。如今,2025年《优秀的绵羊》10周年再版导言中,他写到,这种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糟了。学生们还在加速涌入金融、咨询、法律、医学、科技行业——这些最稳妥通往财富和社会地位的专业。同时他们陷入深刻的存在主义危机,面临严重的精神健康威胁,他们的眼神不再有活力,而这或许都要归结于精英教育体系的误导。它逼着年轻人走进一个“强迫你选择学习还是成功的系统。置身这样的体系中,他们需要拯救自己。” 这往往是一趟长时间的自我觉悟之旅。“后浪研究所”与威廉·德雷谢维奇教授聊了聊,我们问了11个和不少中国年轻人息息相关的问题,他的回应引人深思——
1、问题:当理工科能赚到比文科多几倍的薪水时,文科正在加速沦为“社会底层”,能顶着舆论和家庭压力选择文科的学生也越来越少。你觉得文科专业的未来会是怎样的?
答:未来并不乐观。我之前提到美国大学毕业生中人文学科主修者占比不足3%,20年前这一比例是6%,50年前更是高达11%——如今这一数字仍在持续走低。这背后有两重原因:一是你所提出的社会对人文学科"不切实际且愚蠢"的普遍认知(姑且先不论这对不对吧);二是美国教育界近年来广泛讨论的问题——当代学生已丧失阅读长篇复杂文本的能力了。他们缺乏耐心,注意力也难以维系,先不说读不进19世纪的小说,连当代作品也常常读不下去。在我看来,这对个体和社会都是个灾难:失去了文学与哲学的滋养,我们将丧失理解自我、理解历史乃至把握当下的能力。整个社会将全是自大无知的人和易受欺骗的傻瓜。
2、问:AI技术发展后,有一种论调是很多文科就业岗位也会被取代,你觉得这对文科生来说会有怎样的影响?我们该怎样去应对?
答:我怀疑情况恰恰相反。没人知道人工智能将带来什么,但我们已经看到它首先取代的高薪工作是编程人员的——讽刺的是十年前大家还在疯狂鼓吹“人人都该学编程”,同时学生们被警告不要去读那些“无用”的文科。没人能预言十年后的经济图景,更遑论三四十年后(彼时当今大学生仍身处职场)。但依我看,AI最难以取代的恰恰是人类独有的核心能力——心理学理论(theory of mind)、人际沟通、跨文化理解——简言之,情感联结与人际技能;此外还包括创造力,即想象与创新的能力。人们常惊叹AI能生成伦勃朗(Rembrandt)风格的画作或德雷克(Drake)风韵的歌曲,但这不过是技术模仿。真正宝贵的,是让伦勃朗/德雷克得以创作出惊世骇俗作品的原创能力。我们不需要复制一个伦勃朗/德雷克,因为经典已然存在;我们想要的是下一个伦勃朗/德雷克,是更新的、不可预见的东西。而这是AI做不到的。
那么哪些学科能帮助学生发展这种"软性"创造力?答案正是人文艺术学科。我坚信未来文科会变得更加重要,而非被取代——我也认为学校与学生亟需正视这一趋势并做出相应行动。
3、问:对于文科生来说,我们该做些什么来适应科技时代的变化,同时又保证追求自我?这是能兼得的吗?
答:这两者不是互斥的。对我而言,无论是人文还是其他学科的学生,“追求自我”的含义都是去过一种适合你的生活,去从事能发挥你天赋能力的工作,投身于你认为有价值的目标。这不是说你要“坐在树下写诗”(有的学生曾这样质疑我的说法)。而是说你要走进世界,与它真实的样子互动。因为问题不在于如何适应科技变化且追求自我,适应科技变化是为了保持自我的必经之路。
顺便说,我在《优秀的绵羊》之后写了一本探讨各类艺术家(作家、音乐人、视觉艺术家等)如何适应数字时代的书。换言之,这部作品聚焦于处理金钱、技术等极为现实的生存命题——唯有直面这些挑战,才能践行一种更具灵性、人文精神与自我价值的艺术生活。这绝非纸上谈兵:我访谈了数十位艺术家(多为新生代),他们向我讲述了如何在现实中实现追求世俗和自我的平衡,二者毫无矛盾。(摘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