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7日 苏轼(下) & 读书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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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讲座是讲述苏轼下半生的生平及其所作的诗词。苏轼中晚年长期处于被贬状态以及他的乐观心态这是耳熟能详的,但经过这次讲座后我更能感受到的是他的无奈和痛苦。才四十几岁出头,他的生活质量开始走下坡路,从还有一亩田到一直更换住宿,再到只有一件自己建造的陋室…从对生命的理解到超脱世俗的思想,从对精神的追求再到悲哀的一生。只有在苏轼晚年快要临死去之时,新皇才登机,告诉旧党他们可以回家,可就当苏轼快要看见光明的京都时,他却过世了。
苏轼的乐观阔达精神是肯定的,那他所承受的痛苦呢,都是实实在在的,不会因为他的阔达心志而改变。我还是不否定自己预习时所写的观点——“他的阔达使他的诗词看上去十分豪放,实则真正的内心无人得知”当他坐旁赤壁的时候,他会想什么?当他居住陋室时,他又会叹什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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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是真正的豁达吗?我觉得不是,我认为是一种无奈,看苏轼前半生和他的诗词,他一定是有许多未施展的理想和抱负的。他一生跌宕起伏,被贬到了黄州,生活变得特别艰难,不得不自己种地谋生。也就是那时候,他开始搞自己的庄园,过起了半隐居的生活,自称“东坡居士”,在田园间找点心灵的慰藉。不过,这真的能算豁达吗?我觉得,这更像是在现实压力下的无奈选择,一种自我安慰的方式。在他的诗词里,也能感受到他对理想和现实之间巨大差距的感慨。“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这不是单纯回忆历史,也是对自己命运的一种感叹。“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都透露出苏轼内心的痛苦和挣扎。所谓的“豁达”,可能并不是他内心真实的感受,而是在经历了无数挫折之后,对生活的一种深刻理解和接受,在痛苦中寻求平衡的苏东坡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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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与现实**
本次讲座最打动我的是苏轼从《念奴娇赤壁怀古》、《前赤壁赋》到《后赤壁赋》这三段内容里呈现的“造物者无尽藏”给苏轼带来的精神上的突围、超越,和一种生命的激情。
读《念奴娇赤壁怀古》,其实我是能从个中语句里看出一闪而过的、可能存在的“王霸之气”的,但苏轼并没有抓住他——毕竟毛主席写的就是“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而他写“大江东去”、“千古风流人物”——周瑜。这其中,一定含着他满腔的向往,但追忆过后,犹如梦碎一般,他回到了现实的满目疮痍。此时的酒和月,是他得不到的梦想与尚未发现的永恒。
但时间过去半个月,《前赤壁赋》文中就写道:流逝的东西就像水一样,并没有真正逝去;圆缺的就像月亮一样,终究又何尝盈亏?所以从事物变易的一面来看,天地间没有一瞬间不发生变化,但是从事物不变的一面来看,万物和自己的生命是同样无穷无尽的。这段话给我的感受就是,很多时候变化的只是物品的表象、我们对她的认识,而其本质却是一样的。也就是说,此刻即是永恒,正是“不如怜取眼前人”。苏东坡当然仍有哀怨,但他已经不会去在意。因他此刻是“主”,是他去“答客”,更是去回答之前的自己——或许人生如梦,那就去享受这样的一个梦境。
自然而然来到《后赤壁赋》。深夜,苏轼一个人爬山,并在极高处大声的长啸。回到船上后,则任意东西。这一段让我感觉很有共鸣,其实我之前也干过类似的事,是那种独处的、野性的感觉深深地抓住了我,一定更抓住了苏东坡。
最有意思的一段其实我觉得是苏东坡的那一个仙鹤和道士的梦,让我想起了庄周梦蝶。道士的仙鹤、仙鹤是道士,但是那又如何呢?——开户视之,不见其处。神秘的描写,让我感受到了苏东坡想表达的可能是:梦和现实可能本来就是一样的,或者,他们都是“无”。或许正因此,苏东坡才会在倚杖听江声的时候,愿意“江海寄余生”吧——并非像孤舟一般飘零苟且,而是愿与自然合一,去避开浮世扰扰,去试着找到真正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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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座反馈
昨天听完苏轼的讲座,在回家的路上,无意间点开了一首“海阔天空”。听到尾奏的时候,我想起了那句“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我觉得苏轼对于生活,对于生命,怀着一颗赤诚的心,他的身体里有一股劲儿,一种韧性。加缪曾写过一句话,“在隆冬,我终于知道,我身上有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这句话放在苏轼身上也很合适,他在胸怀天下的年月里被扣上了莫须有的罪名,这固然使他悲痛,伤感,但苏轼心中的那股力量却推使着他走出“自我”,走出“悲痛”,去更广阔的世界当中寻找一个“答案”。他在“儒、释、道”的先贤之中找;在自然山水之中找;在颠沛流离的贬谪之路上找……他找到了,他自己的答案,也留给了后代千千万万的人一个答案: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这很像道家的“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人从此便寄于江海,托于永恒了。于是人的喜与悲,就像江海一样广阔,一样包罗万象,一样兼容并蓄……苏轼身上的旷达并不只是旷达,而更像是包容、接纳,去面对命运,去拥抱生活。
“海阔天空”一曲结尾,我仿佛看见了一艘渐行渐远的木筏,直到消失不见之际,抬眼再望,只见水天相接。也许在某一个时刻,苏轼也曾见过这样的景象吧…… -
苏轼的后半生,起于神宗的意外驾崩。这让本以为只能退居江南的苏轼重新得到了为民做事的机会。虽然苏轼已经卷入过政治的漩涡中,也深知其凶险,但他却毅然选择再次进入朝中,并且单枪匹马进行着改革,到杭州的苏轼也是一刻不停地在办工程,面对将要到来的饥馑不断向朝中请命,丝毫不顾也许这些会成为“罪状”被人上奏弹劾。苏轼在那份达观的同时,还有着一份不可忽视的毅然。他已经决心要坚持自己的理想,并且也实现了自身心灵、精神的超越。即使到了岭南、海南,苏轼的身与心渐渐归于平静,这份毅然还是没有忘却。
苏轼的后半生是走向平静的、乐观的,但这种心境绝不是无奈中被迫的生发的,乐观的是苏轼周遭的客观环境,比如粮食受天气运不到海南,比如居住环境的恶劣,但苏轼是对他们无奈而演化为一种达观吗?苏轼的心境已经达到一种“此心安处即是吾乡”的境界,对这种无奈的境况,他反而是去主动努力去以自己的超然来享受,因此而达观。没有墨,我就自己制,没有米,我看看邻居明天还会来给我呢,我家里还有点苍耳,烤着吃可妙了!这种仍然在延续的人的生命力,实在不是外物所能打败的。
“长恨此身非我有”,苏轼的身体,在他去世前,都仍然被束缚着,无法与天地化为一体,但他的精神却已然可以随江海,随时空,飘向任何的地方。 -
反馈
这次的讲座真的被苏轼感动到哭。特别是他到黄州之后,心境又一次次的超越自我。其实选择超越,也是一种面对人生的勇气啊。
一贬再贬,或是突然回到中央。苏轼经历了多少大起大落,大起大落落落落落啊。可是这些事情对于苏轼来说是什么呢?是背痛的过去经历?是绝境的失望?
不是的。苏轼的伟大不能仅仅是那一份刻板印象中的豁达乐观。他视自己人生各种起落为丰富的人生体验,他以自己人生体验多样而感到自豪。他以自己活得够精彩而自洽。他以自己的生活为乐,他找得到自己生命的实感。
想象的出来,当苏轼临终前回望自己的一生,他还会笑着谈起自己从为皇上写诏书的高官一下子跌到荒无人烟之境。他不后悔,他也无所谓。粗俗点说,他活得好好的。 -
回望苏轼风雨坎坷的后半生,我很动容。就如同樊老师结尾所说,苏轼是一个真正的、大写的“人”。他漂泊一生,不能以清廉的士大夫或是文人之类的词简单概括这样的人,他似乎是永不停息的水流,是自然的一部分。在前后赤壁赋和念奴娇赤壁怀古中都有这样的思想体现。月有盈虚,但赏月并不因为万物改变而感悲,他道出了“我与月皆无尽”的真理。苏轼随着自然的变化游离其中,哪怕自己一生如浮萍漂泊,他始终与自然保持着一种美妙的静止和平衡。生命最开始是从自然中来的,生命的本质也在那里。苏轼很热爱自由的生活,他珍惜家人、挚友,即使是以前的政敌王安石隐退后也成为他的朋友。他抛去那些现象世界的碎屑,只是关注一切的本质。他意识到人无法真正地凌驾于自然之上,现在身边的琐事、或好或坏的生活都是一种弥足珍贵的馈赠。因此他并不在乎自己究竟在哪里(我也没有详细写这个),他向往的是江南,我希望他能在那里。但是他似乎和这样的命运自洽了,他不在乎。他的心永恒地与自然同在,他可以在任何地方,过去、现在或未来。